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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附体记-31

  
六十五、玉石结怨

只听林中有个声音冷笑一声,道:“哼,你们怨憎会暗施毒气,又谈何光明正大?”声音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正是那青袍人。

原来贞苦士是冲着青袍人与师姐喊话,以为禽虫是两人召来的。

白衣僧此时立于那胖大女子身旁,略一皱眉,提声道:“两位均为当世高人,我等弟兄实不愿轻易冒犯,我有一事不解,两位一路尾随,对张宁穷追不舍,莫是与张宁有何仇怨?必欲得之而后快?”藏于林中的师姐与青袍人均未作答。

白衣僧眉梢挑了挑,道:“嘿嘿,无仇无怨,却追索不休,想来两位均是别有所图了?”

停了半晌,那边青袍人方哼了一声,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张家昔年窃取本阁的玉石,在下今日非追回不可!”

白衣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乃是冲张宁的玉石而来,嘿嘿,世间财货,真让人这般动心么?竟能劳动两位高人!”说着,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对身外之物的争夺颇为不屑。

“放屁!我张宁何曾偷过你什么玉石?”怨憎会人群微分,张宁怒冲冲地挤了出来。

“当然不是你,而是你父亲!”青袍人冷冷道,说话之际,他的身影在林边浮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父亲早被贾似道这狗贼害死,你污人身后清名,是何居心?”

青袍人尚未答话,全真道士身后的贾似道忍耐不过,怒声道:“张宁小儿!

你引人与我贾府为仇,我贾似道何惧之有?你又能奈我何?但你口口声声说张石匠被我害死,可有何据?“

张宁一听贾似道接话,登时弃青袍人不顾,掉转头,侧头摆脑,朝贾似道左看右看,恨极而轻蔑:“证据?嘿嘿,昔年的鼻涕儿当了点小官,果然满口不离官腔,你道这是公堂问事么?贾似道!你当年在我眼里,不过是我一个便宜儿子,你知不知道?”语毕,哈哈大笑,声愤而狂。

贾似道喝道:“狗奴才!傍着些邪魔外道,人形尚未修成,就敢张狂!”

“哈哈哈…”张宁狂笑道:“当年你母亲进我家门,你道她夜里脱光了是跟谁睡觉?是侍候老子我!我瞧中你母亲白脸儿,只因那时年岁太小,才借父之名,将被东府赶出的胡氏,使了几个小钱弄到手,夜夜搂在怀中奸淫,你不是我便宜儿子又是什么?哈哈,可笑你这乖儿子还一直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哥哥地赶着叫我!”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原来,“杀父仇”杀的是张宁之父,“夺妻恨”夺的也是张宁之妻?!

饶是贾似道向来镇静持稳,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宁说不出话,道:“你…你…”

张宁狞笑道:“我什么?乖儿子,你现在补叫一声爹,也还来得及啊!”随即又狂笑道:“我将你儿子与妻妾捉来,你猜我做了什么?”

我心下一紧,几乎便欲发丸“灭口”,只是苦于伏击“千人魔”重任在肩,浑如被绑住了手脚,心道:“这王八蛋要说出来了。”

“二十四…”吴刚严声喝阻。

张宁却狂而不顾,吃吃大笑:“我将你儿子与妻妾关在一个石屋…”

吴刚瞬即掠至张宁身后,手抓张宁肩上,紧力一收,打断张宁话头,在张宁耳边低语了什么,张宁不由向全真道士瞄去一眼,神情顿然缓了下来。

我初时尚且纳闷,随即恍然:灵儿正在敌手,吴刚多半担心张宁过于激怒贾似道,贾似道失去理智,会拿灵儿来泄愤。

“你这无耻小人!满口喷粪!”从气结中缓过神的贾似道,指着张宁大喝道:“只怪我当年一念之慈,留得你父子二人狗命,致使你这狗贼为祸世间,脏口乱咬!”

“一念之慈?”张宁冷笑道:“贾似道,你又何必太谦?嘿嘿,不是你未赶尽杀绝,而是我张宁命大!哼,你且放心,昔日你如何对我父子,今日我都会加倍讨还!”两方当事人正面朝相,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是盯着对方,恨不能吃了对方。众贞苦士与冤士在两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鼓动下,也随之缓缓拢近,向前推进,场中气氛紧绷,情势一触即发,适才因蚊阵干扰而分开的激战,转眼又将展开。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怨憎会贞苦士与众冤士齐声念诵,脚下缓移,四面团拢,人人神情静穆,目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此时恰有一阵秋风吹过,场中贞苦士们的白色麻衣,齐朝一个方向猎猎飘闪,瞧上去,阴气森肃,彷佛怨灵聚合,情形更添几分诡异。

“灵儿!!”双方对决在即,场中一时沉寂,忽听一个妇人焦急的喊声传来,随即一辆马车由南边林子驶出,直驱场中。

众人惊讶间,驾车者跃下车座,打开车门,扶出一个妇人,竟是胡氏。

贾似道大吃一惊,道:“娘,你…你怎地来了?”随即怒斥道:“龚护院,这是什么地方,你怎地将老太太带到这里?”

驾车者正是龚护院,他神色惶恐,道:“老夫人以死相胁,定要赶来,属下万般无奈,只得遵命。”

胡氏双唇哆嗦,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在场中寻见张宁,未语泪已先流:“宁儿,真的…真的是你?”原来刚才那声遥呼,她喊的不是“灵儿”,而是张宁。

张宁也愣了片刻,随即神色冷然,恨声道:“贱人!当年我待你也算不薄,你弃我而去,过你的富贵日子倒也罢了,如何叫那畜生反来害我父子?”

胡氏顾不得羞惭,急于辩解:“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也极是挂念你…你们父子。”说着,面色却是一红。

众人怔怔看他两人说话,只须瞧两人情形,便知张宁所言多半是真了,贾似道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张宁道:“你拿这话哄谁?你养下的那畜生,不仅夺我家产,对我父子百般折辱,逼我父自尽,又将我沉入江底,哼,你说挂念我父子,你的挂念,不过是担心我父子化为厉鬼,找你们索仇罢”

“不是的,不会的!”胡氏闻言,不住摇头,面色惨然,惊慌地转首望向贾似道:“孩儿,我听到你们在厅中说话,才知宁儿父子跟你结了深仇,你跟娘说声实话,你不是说石匠受了赠金,迁回原籍养老了,怎地…怎地…”说着,珠泪滑下面颊,神色凄绝:“你…你若当真做下这些歹毒事,娘…娘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啊?”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子,抵于胸口,眼儿直望贾似道,满面痛切失望之情。

贾似道又惊又急,双手乱摆,道:“娘,千万不要!你莫信他!孩儿…孩儿只派人将他们送回原籍,并不曾…”忽然想起,朝龚护院喝道:“龚护院,你快说,我派去处置这事,是怎生交代你的?”

龚护院嚅嗫道:“老爷旁的没说,只让我们催张家动迁…”贾似道不住点头道:“是啊,没错!我不愿张家再来纠缠,故此让你送他们回原籍。”

张宁此际也认出龚护院,厉声道:“原来是你这狗贼!哈哈,苍天有眼!你来得正好,今日正可一道清算!你这狗奴才!当年一路折辱我父子,不仅榨干我父子最后的钱财,还逼使我父上吊自尽,将我绑起,投入江中!”

贾似道一怔,严声道:“龚护院,竟有此事?你…你胆敢如此妄为?”

龚护院神色惊慌,显然极是后悔此行,硬着头皮道:“我…我也是秉承老爷的意思。”

贾似道怒道:“胡说!我何曾让你胡为?逼死他父子,于我何益?”

龚护院神情甚是委屈:“属下请示时,老爷颇是不耐,只挥了挥手说…说‘打发他们回老家,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两人了’,属下也不敢多问,回去后与同伴们推测,约莫老爷不愿明言,其意自然是…”

贾似道挥袖道:“荒唐,荒唐!”又向张宁喝道:“你都听见了?”

张宁咬牙道:“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我父子一家生命,在你贾似道却是一句话的事!”惨笑中,其声更愤更厉!

怨憎会众贞苦士与冤士亦人人面露悲愤,齐声怒吼。

这些人大多是因仇家一方势力太大,以强凌弱,个人力单,无力复仇,才会依托于怨憎会。贾似道看似出于无意的造孽,恰恰更显出势强者的高高在上、冷漠无情,更加激起了这些往昔受人欺凌者的愤慨。

贾似道慌神之馀,狠狠盯着龚护院。世间做奴才的,往往比主子更狠,贾似道自觉留有馀地,没把事做绝,却没想到手下的人,揣摩主子心意,悄声不响地替他做了。当然,其中自然也有奴才们藉机谋私的杂念。

龚护院孤立无援,急于补救,朝张宁慌道:“你…你还好端端活着,你父之死,更与我等无干,当时你与我一道出门,回来后,你父便自尽房中,怎…怎说我们害死你父子?”

张宁淡淡道:“出门?你是押我去取我张家财物吧?归来后,我父不堪你们连日折辱,这才自尽,难道不是被你们逼死的?”

“张父自食恶果,昔年任职玉渊阁时,窃取东家玉石,是我赐他自尽的,那也不必栽到旁人身上!”只听远处一个傲然的声音,正是青袍人,道:“他见宝起意,以赝换真,死也是该死!哼,老贼浑然不知天高地厚,须知这玉石关系重大,本阁不追回玉石,又怎能罢休?”

“是你害死我父的?”张宁惊怒交集:“我父见我自幼痴爱雕琢,无意中在坊间寻得一块异石,交给了我作师法之用,他老人家也是小有名气的玉石匠,清名一世,怎会偷你玉渊阁之物?”

陆幽盟忽然接口道:“哼,可笑,以此石之品,怎会流传于坊间?”

张宁语塞,愣了片刻,反问道:“你玉渊阁既这般宝贝这玉石,我父只不过是个寻常玉石匠,怎能见到此物,又由何窃取?”

陆幽盟也不禁一呆。

陆夫人讥道:“那是因玉渊阁主事人是瞎了眼的俗物!见宝而不识,只当寻常珍品列于库房,却是太乙派的妖精寻上门来勾搭,图谋此物,才发觉玉石来历!”

师姐清冷的声音自林中传出:“既是提到我太乙派,不可不言,此石流传数十年,辗转多方,原主已不可考,最先留意者乃本派的阴葵门,我承师命,今日必取得此无主之物!”

众人闻声望向林中,皆是一怔,一场寻仇大战,竟变为玉石之争了。

“哈哈…”贞苦士中的蓬须大汉忽大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物,掷给张宁,道:“二十四,昔年我渡江时,偶然救了你,你送了这块劳什子玉石给我留作纪念,他们将这玉石看得极重,咱们兄弟可从没将他当一回事儿!”

张宁接过玉石,面色青白交替,指头触抚玉石,喃喃道:“我父因爱我,什么都迁就我。昔年我年少情狂,相思成疾,顶名娶胡氏这么荒唐,他也肯为我去做,为了我喜欢,他又去寻了这块玉石…”说着,他转眼向青袍人看去:“你一定对父亲百般折磨加以逼问,他怕累及我性命,宁死也不肯吐口,因此丧命…”

胡氏听了张宁当众吐露真相,面色煞白,身躯一软,突然晕了过去,贾似道忙抢上去扶。

“你说我父是个贼,那也由得你。”张宁向胡氏瞥去一眼,又双目喷火,逼视青袍人,咬牙续道:“我只知道,他是疼爱我的好父亲,却为这破玩意,竟被你活活逼死!”语毕,竟将手中玉石狠狠朝地上摔去!

众声惊呼中,却见玉石摔至半途,竟然悬空停浮,掉不下去!

师姐与青袍人齐由林间掠出,玉石被两人以念力抓抢,念力由不同方向所发,两人功力相当,相持之下,玉石遂尔凝空不动。

张宁一怔,神色愈怒,伸手去抓,不料,却抓了个空!

玉石却是被离石较近的白衣僧以念力夺去了!

白衣僧将玉石举于手中,淡淡道:“这位姑娘,若想玉石不毁,就莫要插手我弟兄与贾府的恩怨!”顿了顿,又向青袍人道:“至于尊驾,我因果宗龇睚必报,尊驾既然逼死张父,那便不能置身事外了!”

贾似道与解道枢面色大变,全真道士本就寡不敌众,若因投鼠忌器,少了圣女这等高手相助,实力便更不堪一战了!

只听师姐冷冷道:“本尊行事,从来由乎本心,岂能受人胁迫?大和尚,你打错算盘了!”

本心吗?我听了很不是滋味,暗道:师姐,你的本心早被蒙蔽,何时能见你真正的本心,那才好了!

心下作念间,眼角瞥见那胖大女子已不再蹲着,显然摆弄的东西已弄妥,此际站起身来,朝后方林间走去。

我不由朝霍锦儿看去,她恰好也回头望来,两人都留意到了那女子的举动。

我忽地心中一动:此际场中,怨憎会大占优势,布置这术法,岂非多此一举?

疑思间,猛然想起白衣僧早就看到东府人马赶来,万万没有不准备应对的道理,不由大惊:“这…这术法,莫非不是对付全真道士,却是用来对付东府援军的!”

霍锦儿听了我的想法,也觉推测有理,当下皱眉苦思,喃喃道:“奇怪,他们召唤生灵,却是用来完成什么术法?”

我急道:“她又出来了!背来一个竹篓,啊,竹篓有个孩子!”

霍锦儿气息急促:“那不是孩子,是个侏儒?不,不,少主,我想…竹篓里的就是千人魔!”

我吃了一惊,抓了铁丸在手,道:“你能确定,不会认错?”万一弄错,不免失了先机,千人魔有了提防,下手就更难了!一时只觉手心发汗,当下暗暗运功驱潮。

“我明白他为何会是这副模样了!惊魂鼓之伤,最常见的是耳目失聪,更甚者内腑受创,躯体萎缩,以致腿脚瘫痪。天啊,涂山一战,千人魔竟伤得这般重,不成人样了”

我打了个寒噤,心底千谢万谢,感谢将军庙击鼓的乌鸦兄弟功力不纯,否则,惨成千人魔前辈这样,那便生不如死了!

我双目灼灼:“霍姨,你且退到后边。”

“唔!”霍锦儿小心地转动身子,欲退下来,换我上前。

两人都同立于一根伸出的树枝上,我身后又背靠树干,退无可退。两人齐左齐右,都想避让对方,却在一个方向相撞,不由都是一怔。

狭窄的地界两人乱糟糟的顶头触面,颇是狼狈,我不耐之下,索性伸出长臂,托着她两肋,将她整个人抱起。

霍锦儿惊羞不已,道:“少主,你…你…”我也没料到她胸乳竟这么丰满,也许是我托得过于靠上了,两掌所触,她腋下丰腴饱实,正是乳波向两旁怒绽的肉浪,掌缘上方还沉甸甸、热乎乎地感觉有物坠压…

我心里格登一下,将她举于半空,竟发了一会愣。

这时走神,的确太也不是时候!待见到半空中的人儿挣扎得羞不可抑,我才慌慌地把她放下,两人换过身位后,我满脑中还残存着她身子既丰满又轻盈的奇异印象。

心下剧跳间,我不敢回看一眼,热着脸儿,望向场中,只见那胖大女子负着竹篓中的千人魔,行至适才布置术法之处,千人魔爬了出来,也看不清他动了什么手脚,旋见地面腾地一阵浓烟。

众贞苦士与冤士,人头蹿动,渐渐排成了一条长龙,沿着那起烟处一圈又一圈地绕行,似在行什么邪法仪式。

盘旋出来后长长的人列,开始朝全真道士进发,其势如刺出的一柄长剑!

我几次欲出手,均未捕捉到好时机,千人魔不是被胖大女子挡着,就是被走动的贞苦士遮住,此际千人魔爬于地面,身子更被穿行的人流团团密围,瞧得我心下大急:“糟了,他弄的邪法是不是已完成了?”

忽然,人流稀疏,一时未接上,形成一个断处,露出千人魔的身背!

我蓄势已久,再不犹豫,“咻!”的一声,破空直啸,铁丸出手!

“啊!”惨呼声传来,铁丸将千人魔射扑于地。

怨憎会中,有人扑上救护,有人转首四望,寻觅袭击来处。人影奔动,露出的空隙反倒更大了。

我迅速又捏了一粒铁丸在手,窥准目标,运使真气,挟劲一送,铁丸流经指梢,激起一道莫名的畅快触感,闪电般飞射而出。

铁丸直接将尚在挣扎的千人魔爆头!

许是千人魔受了一击后,运功护身,其头坚硬无比,铁丸挟劲而至,以硬碰硬之下,千人魔的脑袋就像爆炸的瓜果,内囊四飞,血光迸射,眨眼之间,作恶累累的千人魔,仅剩一个无头的残尸伏在原处!

怨憎会众人惊声悲呼,奔动更乱,朝全真道士出击的贞苦士与冤士们,不明缘由,以为有敌人大举进袭,纷纷掉头,返身回援。

一击得手后,我目放神光,又抓了一把铁丸在手,手熟如流,将怨憎会人群射得开了花,惊叫惨呼连成一片,敌阵乱成一团。

百发百中,无一失手!

这种俯瞰众生在手底挣扎、瞬息取敌性命的感觉简直太棒了,我一不作,二不休,正欲再找白衣僧等怨憎会首脑下手,耳中却听得霍锦儿不住催唤:“快!

咱们位置已暴露,先退!“

敌人发现又如何?扑上作战便是了。我心中正作此念,护体真气警然而生,几乎本能地身子收紧,感觉不妥。

“呜呜!”劲锐的破空声方响,前方数道黑芒急射而至!

“快闪!”我的手刚搭到霍锦儿的肩头,要将她推下,黑芒“刷!”的一声,如暴雨打萍般穿透枝叶,逼射近身。黑芒数目甚多,将这狭窄的地界笼罩无遗,避无可避,退也来不及,我不及思索,运功护身之际,发掌阻拦。

“噗!”黑芒射在一面幡布上,数道撞力点将幡布变为满面生疮的怪物,依旧飘了过来。

“哼…”霍锦儿痛呼一声,嘴角溢血,软软倒在我怀中。

“霍姨!”她…她怎么倒护于我身前的?

幡布已被射穿,并不能挡住敌人飞袭之物,最后一瞬,我仓促间以手侧接了一枚黑芒,撞力巨大,险些脱手,随即我整只手掌都觉火辣辣地麻木,以其劲力来看,正面击打身上不堪设想!而显然有数枚黑芒被霍锦儿以身遮挡承受了。

我急痛中抱着霍锦儿逃离下树,举起手中抓到的黑芒一看,是佛珠!下手之人乃是白衣僧!

念及白衣僧的功力修为,我心上更慌,叫:“霍姨,霍姨,你怎样了?”叫了几声,没有一点响应,不知她是晕过去了,或是…

我不敢深想,也无暇察看她的伤势,因此际一道白影掠入林中,瞧身形正是白衣僧。

“咻!”我尚未瞅清他面容,扬手便是一发铁丸。

击中的却是虚影,此际,在我视线中出现一道怪异的景象,竟然同时有三个白衣僧朝这边扑过来,每个都是面容模糊,但一个比一个离得更近!

骇然间,我片刻也不敢逗留,抱着霍锦儿向林间深处疾逃,我甚至不敢施展遁地术,担心凝功沉入的片刻,遭受敌人攻击。

我在林木间迅速窜闪,踏足之处,被我默运心法,地面或升或或陷,不断布置障碍陷阱,而白衣僧身影时高时低,避开土障之馀,速度毫未见缓。

我当即放弃大耗功力的土术,回身发丸阻敌,白衣僧不时换位躲闪,亦回射佛珠反击,但闻“咻!”、“哧!”声不绝,林间不断有致命的丸珠穿射,我前方受殃及的树木或折断倾倒或碎裂飞空,连丈高大树也不能幸免,残枝断树,倾毁无数。

我心下一震,以飞珠之势,理当像我的铁丸一般洞穿树干,为何受了佛珠的大树干,却被击碎断裂?

当是佛珠之劲,触物发散之故!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我忧急在心,低头瞥了一眼怀中霍锦儿,只见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许是巨痛在身,她连在昏迷中也是双眉紧蹙,凄白的面庞有种令人心碎的美,一望之下,我心揪得更紧。

是我连累了她!我对敌经验不足,贪攻不去,致使她替我挡了敌人的回击!

我心下自怨自责,痛悔不已,一边闪避着身后佛珠飞袭,一边心焦如焚,恨不能立时停下来,察看她伤情。

“唔…”怀中的霍锦儿忽然微弱地哼了一声,我心底闪过一线希望,忙叫了几声:“霍姨!”

“中了我‘如意珠’,还想活命吗?”白衣僧突然在我前方出现,抬手便是一指!

劲气挟风而至,彷若有坚硬的实质,将周围四方的空气全都吸纳吞噬,凝聚成一柄其锋莫撼的气剑。

若非亲身感受,绝没想到他看似寻常的一指竟有这么大威力!

“砰!”我捻拧利刃,不敢与其正面对憾,将身急闪,一刀劈在他指风侧面,庞大的气劲相撞,将我弹出一丈多远,身背撞在一株大树上。

这一震动,霍锦儿醒了过来,睁开虚弱的美眸,叫道:“少…少主,你莫管我,快…”

“蠢话!”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双目发赤,大声喝斥:“要死也死在一块!”一臂将她紧搂过一边,腾出另一只手,蓄势待敌。

“果然是郎情妾意啊,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吧。”我尚未完全换气回劲,白衣僧逼临前方,又是一指袭至!

我勉力闪动身法,左支右拙,顶受着白衣僧一指又一指攻击,感觉后继乏力,越来越勉强,耳中听到远处喊杀声大起,应是东府与雀使等人大举扑上厮杀,眼见己方胜利在望,自己却抱着受伤的霍锦儿遭受白衣僧的劫杀,没有一人来援,心中苦闷无比。

自己反击的劲力一次比一次弱,白衣僧的指劲却强横如故,彷佛没有半点损耗,这么打下去,我命休矣!

“啊!”这声惊呼却是来自霍锦儿。

大体上,白衣僧自矜身分,并未以我怀中的霍锦儿为目标,这也是我能支持许久的缘故。但我闪动中,一时气竭,身形略滞,他攻来的指劲眼见便要击到霍锦儿身上,我挺起馀劲,竭力往旁一扑,虽险险逃过,臂侧却如受利刃穿体,着白衣僧指风画过,血气飞泼,铺跌不止。

伤臂正搂着霍锦儿,痛极之下,臂力吃紧,一时发抖震颤,不能自已。

“少主…”霍锦儿仰面吃力地喘道。

“我…没事…”我目光凌厉,面目狰狞,以一股狠劲,死死忍住,不让霍锦儿从我怀中掉落,臂间的震颤却不断传到霍锦儿身上,她抖动的面庞上,投来求恳与关切的目光。

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让我挺过了白衣僧一轮又一轮强攻。我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却将霍锦儿抱得更紧,豆大的汗珠从我额际不断涌出,有数次滴溅到霍锦儿的面庞,她既无力挥拭去,也无力再劝,眼中却滑出泪水,与我的汗珠混作一道,在面上蜿蜓蛇行。

渐渐的,我头晕眼花,脚步不稳,透支了所有体力后,开始出现一个个幻象,有时只是下意识地艰难闪身、抬手遮挡,脑中却飘起一些与战斗无关的景象,乱糟糟地从眼前虚幻地闪过。

油尽灯枯,已经到了尽头吗?我浑身凉飕飕的,也不知是冷汗湿透了身背,还是体内虚弱至极而生的幻觉,眼前一切都慢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缓,“噗。噗。噗。”那一声声听得异常清晰。

虚弱到这种程度,只怕连再次施展“离魂附体术”也无力办到,再说,即便能办到,我也不愿弃霍锦儿而独自逃生。

在痛切绝望中,我与霍锦儿对望了一眼,她虚弱的目光似乎领会了我的含意,递给了我无力的一笑,而后,汗珠与泪水从她脸上滑落,她也终因虚弱,又晕死了过去,我心中忽然一刹那平静了下来。

白衣僧又一指迎面攻来,我全身泛起空荡荡的无力感,加上心底平静无波,几欲放弃抵抗,只是他这一指像是也变得极其缓慢,以致我想了一想,还是伸手去挡。

我心是空,手是空,作势挡击,劲力也是空,与其说是迎击,莫如说是伸手“摸”了他指背一下。

他的手指却在我一摸之下弯曲下来,难道他也劲力消耗过巨,全然无力了?

但指风击地,却爆起一个大洞,劲力绝非寻常啊。

更让我诧异的是,我伸手触到他指上时,完全感觉不到杀气,彷佛我只是一个空空的瓶子,他倾倒过来的水,只不过灌进瓶中,被消融容收,又如潮水注入大湖,同质而化,消无踪影。

手上回传给我的,是十分熟悉亲近的感觉,太荒唐了,我只不过摸的一个陌生老和尚的手啊,不是师嫂或是小渔的柔荑,亲近?我该恶心才对!

白衣僧也愣了许久,艰声道:“是你?”问的太也奇怪,打了半天,该不会糊涂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趁着他失神的片刻,我抱着霍锦儿,闪到一株树后,大口喘气。

“难怪了…那白衣姑娘神魂特异,能摆脱‘迷魂酥风散’纠缠,也还罢了,我一直奇怪,你却是如何脱身的?想来,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能办到吧?”

我暗暗调息,不答一言,只盼这老和尚多发痴一会,让我缓过一阵,多少能凝聚些气力。

“你终于还是跳出去了?”白衣僧似喜似惊,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我虽然早就离开,但也听说,本门上下,全都放弃了啊。你说过,空山孤绝,前无路径,红尘万象其深如海,世事如潮起落,必有大道隐随,入世或能求得解答,也许你是对的,这不,到最后,全都下山了。”

说的什么怪话?我心下暗喜,老和尚发神经,千万不要醒来。

“我十四岁求道,心高气傲,没想到后来比不上本门一个九岁的女童,我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即使能成,也会是她,万万不会是我,所以我下山了。这些年,我求于释家,也还是空,空得让人发疯,这都是中了你的毒啊,你太心狠了!

我们都才走到半道上,你却说前面没有路了,没有路了,那还走什么?“

“既然不成,我就入世,我介入人世最惨烈的恩怨,果然片片如刃刮身,痛快,痛快!比之空求虚幻,这才有知觉!为求道而丧失的知觉,终于被我找回来了!如今,我对世人依旧没有知觉,但在因果宗内,我却喜爱他们,我把他们当一家人看,我无所丧失,却颇有所得,何为道?不是越来越空,而是越来越充盈!

我也许寻着了一些门径,很有些心得,你若感兴趣,我可以给你参详参详。不过,你算是跳出去了,我不知道你究竟走出多远…“

白衣僧还在罗嗦,我好奇之下,探头一望,恰与他目光相触,只见他周身一震,疑道:“这就是你如今的修为么,那还差得很呐……不过,凡事均有代价,我既不是你,不明白你的境界,也不便多说什么了。”说着他倾下身,微微一躬。

“此女受我如意珠,多半无救了,若她侥幸未死,以你适才化解我一指的空明劲,当能救她伤愈。”白衣僧瞥了我怀中的霍锦儿一眼,又是一拜:“师友之缘,此番重见,幸甚!幸甚!”我愣愣地受了他一拜,眼见他竟飘然而去,脑中兀自迷糊不解。

待回过神,我一时也无暇多想了,忙去察看霍锦儿伤势,只见她身前数处,渗出血水,揭着她衣裳一掀,血汁模糊处,似乎佛珠深深透进她体内了,扯得薄衣拉不起来。

中了我“如意珠”,还想活命吗?

白衣僧说得那么自信,当非狂妄之语,难道…霍姨真的没救了?

心惊中,为确认伤情,我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将她缓缓放倒,解开她外边的窄袖短衣,里边还有一件薄薄的中衣,中衣染血更甚,将中衣自伤处揭开,又费了不少劲。

将中衣向两旁分开后,一阵芳馨袭人的女儿体香先飘至鼻端,我眼底一花,不禁一怔,她外边的窄袖短衣与中衣,皆为素色,里边却套着精致的红绫抹胸儿,一时女儿身的满怀香艳,扑面而来,荡人心魄…

绣工精致细巧的抹胸儿,并不能将她遮得严实,相反,在她胸前乳峰高高顶耸之下,抹胸显得“小”得过分……中间拢紧了,边缘自然收缩,以致连腰旁、肚皮等不该露的地方也四处露白。

抹胸的颜色虽艳,但色泽已显暗旧,且为稚气的花色与款式,我怀疑她穿戴这个已很久了,只怕从她少女时就用上了。

她是年近三十的大龄姑娘了,成熟稳重,不逊於已婚妇人,怎地贴身却穿著这样一件稚气的小物件儿?

豆蔻初芽的遮体之物,本难约束瓜熟之体,何况她又“熟”得格外傲人?因过於窄小,不合身的抹胸只能系得宽松,更像道布帘儿披挂於身前。如此一来,那被红绫遮覆的双峰,越发失了约制,肉荡荡的,满蓬鼓帆,形如两只玉兔,呼之欲出。

那小小的布片儿,似乎只够勉强遮挡那两座颤巍巍的乳峰。

之前,有过系魂那次的一抱,我便知道她胸乳肥美,颇是有“料”,却没想到她的乳波竟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我心下突突起跳,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她摄人的双峰挪开,她身上尽如玉环之肥的丰腻肌肤,又闪著令人心惊的白皙,眩惑著我的双眼。

……也许,只有体肌丰满的女子,才会有这种“亡如羊脂”的感觉吧?

我眼儿躲避著光芒一般,不敢朝她身子见肉的地方多看,尤其是两腋之下,乳侧那腴嫩的肥白……不仅使人心痒,简直连手也会痒啊。

她体肌如此丰满,身段却玲珑有致,不见肥胖。玉颈纤秀,香肩圆润而不臃肿,若隐若现的紧致锁骨,两旁延伸,支起纤巧的身子骨架。丰乳下的一截腰肢,多肉却见细条,绵软如蛇。可以看出,她正属於那种体格娇小、肉多於骨的女子。

平日,这一切被严整的繁衣遮盖,她看上去也仅是胸形颇丰,身姿窈窕而已,绝难想到她衣底下的风景,竟如此内秀,如许出众!

面对这惊心动魄的诱人秘景,我脑门变得迟钝迷糊,一时怔痴痴的,竟忘了替她解衣露怀的初衷,双手十指也迟拙起来,木木的,老半天不敢去碰触察视她的身子。

待心跳渐渐平伏,我方将视线落到她的红绫抹胸上,寻查伤处。

虽然很勉强,但这小巧的抹胸儿,总算遮住了大部分胸腹,也护住了她身前要害……而两枚佛珠,也恰好打在了红绫抹胸上,一枚在右乳侧下方,靠近两乳沟壑之处,另一枚则险险地射在抹胸边缘,右腹附近。

出奇的是,佛珠虽夹衣陷肉,深嵌入体,却未能穿透红绫,还能看见有小半珠体露在体外。

难道这红绫抹胸儿,还有护体之用?

不管如何,见她未受穿体之厄,我悬著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

我小心地褐开她抹胸下缘,衣角却被佛珠压著,薄衣扯紧,拉拽不起,我略略使力,微颤片刻,右腹上那枚佛珠,陡然脱离掉落。

“啊……”

霍锦儿被疼醒,身子打颤,双眼微张,旋又咬牙闭目。

我揭开抹胸,低头察看,只见衣下腹间,留著一个殷红的伤洞,伤口附近,肿起如坟,却像鱼肚一般光滑肥白,毫未沾染血迹,想必血水均被红绫吸走了。

按说,绫丝不吸水的,但这红绫抹胸拈在指尖,却觉微微沉手,抹胸的下半截,色泽均变深、变暗,显然吸透了血水。

“霍姨,你觉得怎样?”

我知道她此时闭目吁喘,只为忍痛,神智并未昏迷。

霍锦儿喘著气,再度睁开迷糊的眼儿:“咱们还……还活著麽,逃……逃出来了?”

“没错。”我不欲多作解释,盯著她苍白的容色,心下怜意难抑。

“那便好了。”霍锦儿嘴角挤出一丝虚弱而欣慰的笑意:“若是因我拖累,少主遭那和尚毒手,我便万死莫赎了。”

“霍姨,”我不禁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目深望著她:“你何必这麽说?”

白衣僧将我俩逼到绝境的那一瞬,我与她临难对望,眼神交会,隐然达成“同生共死”的默契与平静,我的心意,她不会不知,此时说得这麽生分,难道是心底想逃离或是退缩了?

“我……”霍锦儿脸上不易察觉地一红,彷佛被呛著一般,连连咳喘。

见她气息不稳,我也不忍逼她,只道:“你身上疼得厉害麽?”

霍锦儿却未应答,又如花儿萎谢般合上了双睫。因失血过多,她嘴唇有些发白,伤痛使她仰著的苍白面庞,有种遗世独立般孤静的圣洁,楚楚动人。平日容光明媚的她,在重创之下、萎靡之馀,似乎连气韵都变了许多,整个人变得更荏弱娇柔,令人望之心痛。

我心下虽急,却忍著没敢惊动她。

过了好一会,才听她细声问道:“远处什麽声音?”

我微微一怔,适才专注於眼前,全然顾不上其馀,此际侧耳一听,风声中,遥遥传来远处的酣战声,随口应道:“应是咱们东府正与敌厮杀。”

“好生熟悉的声音啊。”霍锦儿目露遥思,道:“我能亡於阵前,总算好过深闺老死了!”

此乃不祥之语,我听著大觉刺心,道:“不必担心,你的伤并不太重。”

“你不用安慰我。”霍锦儿蠕动嘴角苦笑,却转而皱眉,吸了口气:“我的伤…

…自己知道,我本以为……血蚕衣能挡过一击,未料那和尚内劲如此强横……“

“血蚕衣?是这件红绫抹胸麽?”

“什麽?啊,你……你怎麽能……”她闻言垂头寻望,才发觉自己身衣大敞,当下又惊又羞,慌道:“快……快替我遮上了!”

“你平心静气,切勿牵动了伤处。”我将她轻轻按住,褐起她的抹胸儿:“我刚才已验过,伤势并没你想的那般重,你宽心养神,我这便替你疗伤。”

“不……不……”霍锦儿面色通红,柔弱无力的双臂极力推操。

我见她心神激荡下又是咳喘不止的荏弱之态,心中又是怜惜,又是焦急,道:“霍姨,你舍命救我,我……我也不愿弃你独生,咱俩……既是以性命相见,何须拘束於区区礼法?再说,还有什麽事能大过生死之关?这些细枝末节……”

“你……你不知道。”她目光躲闪,道:“我不是顾忌什麽……而是伤重难治,实在……不必多此一举了。”

“你不让我试,又怎知伤重难治?”

“不要再说了。”霍锦儿决然地摇了摇头,一番挣动後,她脸上漾起病态的红晕,仰面盯了我片刻,迟疑著,抬起一只白酥酥的手儿,在我脸旁轻轻碰了一下,一霎似喜若羞,痴痴道:“少主,若真有生机,我何尝不眷念……只是,只是……”说著,她眼中沉下一片黯然。

我心下奇怪,何以她铁了心似的认定自己没救了?道;“霍姨,你有所不知,我是如何击退那和尚的?我能有法子化解和尚的真气,治愈你的内伤,真的!”

霍锦儿似乎倦极了,不愿再听,摇了摇头,闭目不语。

不能任由她这样耽误下去了!男女肌肤接触,她羞缩难免,但我怎可见她伤重不顾?当下硬著心肠,道:“霍姨,不管你是否怪我,我绝不能眼见你伤重不治。好了,我要行功运气了。”说完,强行拉开她的手,将手伸入她衣底。

“你……”她遮护无力,羞急之际,抬首望来,眼中已是泪花一片。

“要是哪处弄疼了,你告诉我。”

我双眼并不看她,暗中凝气,转眼掌面火热烫人,触著她冰腻软绵的腹肌,传来奇妙难言的滋味,我心间一荡,忙屏却杂念,专意行功,打算先助她行气散瘀,疏通经脉,再将敌劲驱出体外。

随著我在她衣底触体行气,衣乱纷纷,她羞得面赧颈赤,满身皆颤,仰面哀喘道:“少主,你听我说。”

“我不听。”

“你先停下,我……我跟你说!”情急之下,她终於说出了实情,道:“我……

我的命门受创!故此,那是没得救了。“

“命门受创?”我大吃一惊,修练者最忌命门被击,那确是足以致命的,不由急道:“那……那是何处?”

她红著脸儿,低瞧了一眼。

“是胸口?”

她含羞点头,神色颇是窘迫。

听她吞吞吐吐地道出其中缘故,我不禁完全愣住,失神无语。

命门是元气的根本所在,修练的起步,便是始於命门;随著功力见长,命门也越来越重要,一旦命门遭外袭,则有“破气”之危,全身功力溃散,难以活命。故此,命门是修练者最大的秘密,也是终生须小心守护的首处要害。

世间各门各派,功法不同,命门位置也有异。大多根基浅显的门派,命门即在常指的丹田,一般以下丹田或後丹田为多;而所谓“丹田”,本为聚气结丹之所,其实全身处处都可以视为丹田,可因气行而异,也可因意守而移,原本就没有固定不变的部位,许多道法高深的门派,为了不让他人轻易找到命门要害,往往将命门修练至更隐秘的地方,如腋下、肚脐、胯下、脚底,或其他易守难攻之处。

乳山派的命门便在中丹田,即胸口的膻中穴。将命门设於此处,看似毫无道理,因所处太过显眼,不易为防,但其中也是颇具苦心的:乳山派传人皆为女子,一来女子呵护胸前,乃天生本能,不用刻意也可严加戒备;二来但凡修道高手,向来不屑对女子的避讳处出手,此处反倒成为最安全之地。

霍锦儿十四岁由乳山出关,投身从军,其师不能相拦,唯恐她於乱军中有何闪失,特意寻得世间罕见的血蚕丝,送给了她。血蚕丝刀枪不入,吸汗沾水後,更是坚韧无比;由霍氏巧匠制成这件宝衣,贴身而穿,遮覆命门,形如护甲。

霍锦儿以身遮挡佛珠,一方面是情势危急,护我心切;另一方面也因血蚕衣在身,有所恃仗之故,才会犯险行此一举。不料,佛珠来势太疾,终慢了半步,她身形来不及全然跃起,未能避开胸前命门要害。

血蚕衣虽使她免受了致命的外伤,却不能阻挡佛珠的内劲在她胸口爆发。

“少主,敌劲……已侵入灵墟,到了这地步,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治了。”霍锦儿目光黯淡,垂睫道:“你想,死便死了,我何苦再白受一番折腾?”说著,她面色又不由微微一红。

“灵墟?”我听了,却是心下一阵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是说,敌气走的是灵墟?”

“嗯。”霍锦儿困惑地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他娘的!”我不禁脱口骂出声,心中格登一下轻松不少。

灵圹穴,正是胸口命门膻中穴旁的一个穴道。灵墟之灵,神灵也;与鬼相对,所指为天部之气。墟,土丘或故城遗址,指穴内空虚荒芜。灵墟穴可谓易守难攻,一旦遭外气侵入,会使人烦闷、呕吐,若解救不得法,则内气漫散,危及性命。

在别派武学中,灵墟穴是比较不太受人注重的穴道,因其既非人身三十六致命穴,又非七十二大穴,但神龙门倡导的是人身没有哪个穴道是无关紧要的,尤其是离魂附体术,对灵墟格外关注,因其与心脉相通,是十分关键的要穴,故此我对其极为熟稔。

灵墟离命门膻中极近,但不属於同一经脉。依伤口所处的方位看,佛珠恰好打在胸口的灵墟、膻中、乳根三穴之间,残留的气劲窜走灵墟,未往四周均衡扩散,那麽,最弱的命门膻中实则得到了一定程度保护,即使灵墟弃守也是凶险万分的事。

“不要担心!”我信心大增,目烁灼光:“敌气若走的是膻中或乳根,我或许便要束手无策了,但恰好是灵墟!简直与本门……”

我一时失口,忙咽住了,顿了顿,道:“灵墟向来繁难,有奇奥之名,但正因其繁,衍发冲击较缓,尚可著手施为!”

“当真?”霍锦儿半信半疑:“你莫哄我。”

我将灵墟失守後应有的细微症状,与她一一印证,实际上灵墟导入适微量的元气,炼气化虚,有虚灵顶劲、提魂合道之效,正是我们神龙门独得的修练窍门,在这方面,我自然体会极深,她听了显然大为信服,一时沉吟未决,缄默不语。

“其实即便命门被正面击中,若解救得法又及时,也不是无可挽回的,况且你的命门仅是受内劲波及?”我趁热打铁,道:“不能再延误了!霍姨,你且放松周身,不要与我的外气相抗!”

说著,我不由分说,大掌滑入她衣底,舍了腹部的伤先不管,迳奔她胸口的致命伤而去。血蚕衣被我顶起,嵌体的佛珠便滑然掉落。我的手触到她隆起的乳根,动作不由变得十分小心,缓缓地移动摸寻著。霍锦儿此际再难阻拦,只得闭著眼儿,忍羞道:“右……右边一点。”

“嗯!”我低应了一声。其实凭著目测,我大致也清楚,伤处还应往右些,只是指掌已侵临她乳丘之沿,再往右便爬上丰满的乳峰了,心有顾忌,一时不免迟疑;现既得她“出言指点”,那更算师出有名了。

我吸了口气,手指沿著她隆起的乳肌一点点摸上。

此举虽为疗伤,不得不然,但也可说是侵犯著她的胸前禁地,我心下不禁“怦怦”

狂跳,待那脂腻软滑的乳波荡漾於手底,我的喘息更是粗重起来。

“要不……还是先将血蚕衣脱下了?”

红绫看似松敞,真要伸进一只手掌,却无隙可入,我的指掌硬生生挤入後,她丰乳登时一阵摇荡变形,形如以巨力抓捏,手掌被绷紧的衣料约束著,在里头著实不便,更别说行功走气了,我只觉进退失据,甚是尴尬。

霍锦儿闻言大骇:“不要!”

“霍姨,这样很难著手……”

“你……”她此时既羞又怨,哪还说得出话来?

我生恐她再扭捏推托,白耽误工夫,便趁她失神之际,另一只手迅疾松了她抹胸系带,将血蚕衣一把扯脱,只见两只白馥馥的雪乳,颠头摆脑,羞颤不已,敞露於我眼底。

“啊!”霍锦儿惊叫一声,羞急欲哭,道:“你……无赖!”

“事……事急从权。”我慌乱地应了一声,惊异地盯著那两只颤巍巍的大白兔,挣脱束缚後,正活突突地奔动跳跃,那鲜滴滴、红嫩嫩的乳头,傲立峰尖,舒然挺立,一议人恨不能扑下去哨上一口。

乳上的伤与腹部不同,因乳肌饱软,只留下一个深红的伤印,看上去就像一粒大大的红痣,点染在毫无瑕疵、蓬然欲涌的肥大雪乳之上,显得异常艳媚。

一时间,我整个身子如木塑了似的定住,欲动不能。霍锦儿眼角窥见我的呆状,更是羞藏无地,愤然道:“你……只顾看个什麽!”

我脸上一热,定了定神,琢磨白衣僧所说的话,极力回思彼时出掌之状,冥思迅速进入朦胧之境,试图找回那奇异的“空明”气感。

所谓阳极生阴,阴极阳生,彼时油尽灯枯,应是真气一哀竭至极处而新生的气劲,那气劲极弱,本不足挡击白衣僧指劲,然而却偏偏将他指劲降服,想来“空明劲”乃是超出一个层次境界的真气。

可恨的是,我急出了满头大汗,试了多遍,却再也难召回心身皆空、抚化万千的空明气感,不禁又是狼狈,又是气馁。

“说了不行的,还是……还是算了!”

我著急,霍锦儿更急,忍受我推捏拿胸的她,又羞又气,打起了退堂鼓,要结束这羞人的处境。

彷徨无计中,我忽然想起,消弭白衣僧指劲时,颇有同质而化之感,与采炼青阳丹情状相似,遂改以采炼聚气之法,在她伤处附近贴肤施为。

“嗯……”

火热的掌心不停地推挤著她柔软的酥乳,霍锦儿无奈地闭目隐忍,身抖不已。

我的一对掌儿彷佛化入她丰腻的腴脂之中,那团软堆堆的雪白美乳在我手底,千姿百态地生出许多迷人的形状,腴红鲜丽的乳头更是无奈地仰头歪颤,彷佛在埋怨什麽。

纵然在运功行气中,不能分心,我体内的冲动还是如潮涨起,胯下冬蛇苏醒,不安地在她平躺著的腰下挺伸胀直,硬不可挡。

霍锦儿红唇喘张,如哀似怨的眼神四下羞望,彷佛在寻找令她不安的来处。

“不要动了。”

忽然,手底痒丝丝的若有响应,我加紧催掌运功,一面出言止住她挣动。

过得片刻,贴著她肌肤的掌心,气感滋蔓更盛,我心下大喜,全力施为;不一时,白衣僧所遗气劲终被我一点一点地从灵墟拔除,随即我又依法拔除了她命门膻中、乳根诸穴的残馀外气。

“好了。”

她外伤本不重,大部分敌劲被我拔除後,除了暂时不能驱动内息,总算是脱离了险境。腹部之伤更是不妨,适才我行气时已查过,伤口周沿并无要穴,虽然红肿,也仅是外伤的延伸,只须敷上药将养几日,伤口就能愈合。

我气喘吁吁地凝息收功,恋恋不舍地将双掌自她胸口移开,被压迫的雪乳如充盈的水袋一般瞬即弹回舒展饱耸的原状,她乳波大得惊人,却未肥蠢走形,有著极为优美的耸翘之态,所谓胸前养兔,养的是如此肥白可爱的雪兔儿!

“哼……”

霍锦儿压抑许久,此际终得解脱,不由大口喘气,胸前大起大落之下,乳波摇丽万端。她一手揪过身畔的血嚣衣,欲系遮上身,却桃腮酡红,喘而无力,眼儿眯成一丝,不敢睁开,似望非望的,其态媚不可言。